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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九月,我獨自前往澎湖尋找阿公的家鄉,曾一直騎到馬路盡頭的西嶼燈塔,看到伯朗咖啡廣告裡的風車,亂鑽小路找到了西嶼東台,有太多的幸福都在一趟旅程中灌注到我的靈魂,然後融化在那午後迷人的微風。

其實那時我剛從香港辦完事情回到台灣,卻又臨時接到一份任務,必須又去澎湖一趟,儘管有點不悅,但後來想說去海邊玩玩也好,於是應了這門差事。連絡了在澎湖的朋友,他很爽快地表示我可以睡他家,也可以在工作完時帶我四處去走走,於是我便放心的出發了。

剛到馬公時是下著大雨的,那如落花生般大的雨滴,讓他到機場時也淋的渾身濕漉漉,但他仍豪氣的說:「沒關係,一會兒就乾了!」還跟我說這雨等會兒就停了,於是我們便坐在機場看著雨聊天,很特別的是,我平常是閒不下來的,只要看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什麼事也不能做,便會開始感到不安煩躁,但是那天,我居然很心平氣和的坐在那邊享受雨天的澎湖,如果我們聊到沒話時,就會靜靜的看著外頭。澎湖,居然是這麼一個神奇的地方。

雨過沒多久果然停了,由於天氣開始轉熱,我們直奔山水海灘,穿著四角褲便跳到海裡,當我們輕鬆地漂在海面上看著蔚藍的晴空,只有一條長長的薄雲劃過很高很高的天際,這一刻,我才感受到連出國玩也不一定能擁有的滿足感,藍藍的天,被西南來的水氣在高空輕畫幾抹白雲,在那片充滿地中海藍的海域上無重力地漂浮著,我突然把自己當成澎湖,想像著高空衛星雲圖的澎湖樣貌,我正漂在台灣海峽裡,有東南亞上來的黑潮,有東北亞來的親潮,看著自古以來經常隔絕著兩岸政權的海峽,蒐藏著歷史上多少感人的故事。當我慢慢往回推的同時,緊繃而閉鎖的心也已很奇妙的方式慢慢鬆開。

在澎湖的三天裡,在樹齡達三百年的老榕樹下想像這裡三百年前的模樣,在迷人的橘黃色落日裡看著彩虹橋的燈一節一節亮起。還根據一位阿兵哥的指示,找到了雜草與人齊高的西嶼東台進去探險。順著又大又直的馬路騎到盡頭,繞過肅穆的兵營到西嶼燈塔攝影留念。我也自己騎到阿公的故鄉鎮海村探訪,空蕩無人的廟口,繞到後面的古厝,看到一位約五十歲左右的阿伯,正在處理他早上出海捕獲的小魚,和他聊了一些關於鎮海村的事,他感嘆地告訴我,許多有錢人早在幾十年前就外移了,就連他自己也只有暑假才會從高雄回來。

那些被刻畫幾何圖案卻斑駁積灰的古厝,正用它獨特的語言在不斷橫移的時空中,向每位來訪的遠客訴說著自己的故事。

第二天晚上,我們還和友人的高中同學一起到當地的籃球場,一群年齡至少橫跨二十年的「大男孩」在澎科大的球場上廝殺,時間被當作最無不受重視的角色在場邊觀賽,大夥忘情地打到十二點關燈時才罷休,一同圍坐在地上聊天,彼此聊聊近況,一起躺著看那沒有光害的星空,夏日的晚風挾著濃濃的海味,吹乾了我們的汗水,突然發現許多壓力和緊張感竟不自覺地被卸除掉了。

僅管待的時間不長,但一連串很純粹卻無法說明的感動,足以讓我深深地愛上這個被陽光擁抱著的島嶼。此後我明白了一件事,原來,真正的旅行不在於走了多遠,也不在於玩了多少有趣的事物,而是讓自己在當地找到不一樣的自己,享受不一樣的心。

2006年的澎湖,一切日常瑣事所附加在心靈上的枷鎖,都在那個夏天徹底地融化了,而我也找回生命最初存在時所賦予的滿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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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WAISHIN BO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